不得不說,,宋慕新是個狠心的人,,手持一本《去麗江療傷》,,就像手持一把利刃,,一下就刺穿了麗江的表層,,露出血淋淋的內(nèi)里,。
這很讓人疑惑,,這還是那個浪漫的麗江嗎?
如果還有什么浪漫可言,,那只是它繁華的表層,,只是那一串串映在水中的紅燈幻影,,而在內(nèi)心深處,麗江,,則已成為一處專療精神上疾病的醫(yī)院,。
宋慕新的采訪提供了有力的實證。正在招聘老板的老板娘“狐貍精”,、“麗江知情人”李江,、“一心一菩提”店里的愛情主角、香巴拉客棧的主人老乖……與其說他們在追逐感情,,不如說在追逐自己的內(nèi)心,。
追逐的故事千差萬別,但故事的主人公卻很相似——他們各有感情上的不幸,,由不幸而彷徨,,由彷徨而求索,求索并無答案,,但都找到了心靈的短暫寄托,,那就是麗江。
其實,,人人心中都有一處麗江——有些浪漫,,有些不羈,有些超脫,,有些夢幻,,有些醉意,有些私密,。只不過,,有人對此會有強烈的感知,有人卻不怎么留意,。
一個趨勢是,,帶有強烈感知的人越來越多了,這讓他們對現(xiàn)實的物質(zhì)世界充滿質(zhì)疑,,甚而逃遁,。可以肯定的是,,如果沒有這個趨勢,,也無以成就宋慕新的《去麗江療傷》。
從這個意義上說,,這本書本身就是一個怪胎,。
怪,來自現(xiàn)實的浮華,。
在燈紅酒綠的都市里,,人越來越難以找尋自己,。你清楚你的年齡,清楚你的長相,,清楚你的工作,,清楚你的薪水,清楚你的愛好,,清楚你的性格,,但就是不清楚自己的內(nèi)心。
似乎內(nèi)心就在那里放著,,觸手可及的樣子,,但一伸手,總是空的,。
這很殘酷,。這是精神世界的枯竭。
離開了精神,,人就成了物質(zhì)的動物,。人越是物質(zhì),越是對精神有所渴求,,越是渴求不到精神,,就越是追逐物質(zhì)。
這是人的怪圈,,也是當(dāng)下中國的怪圈,。這個國家在經(jīng)歷經(jīng)濟的爆發(fā)性、但不均衡式的增長,,都市變得龐大而空洞,,都市里的人,與都市一樣,,精神世界開始迷失,錯亂的價值觀讓人無所適從,。
迷失的最高境界,,是根本意識不到迷失。每一年,,每一天,,每一分,每一秒,,忙碌的人在迷失中行走,,其實他只是在走,根本不知要走向哪里,。只是那不斷移動的雙腳,,為他提供著存在感,,以及一種虛幻的滿足。
應(yīng)當(dāng)說,,這種人是幸福的,,他體會不到找尋自我的艱難,因為他根本沒有找尋,,他早已忘了自己,。
相比之下,“麗江病人”則是痛苦的,。痛就痛在他的清醒,,或者說試圖清醒。他知道丟了自己,,卻又找不回來,。于是選擇了逃離。
不過,,軀體可以逃離,,至少有個麗江可以短暫一住,但內(nèi)心呢,?能不能逃離,?這可是個未知數(shù)。惟一不是未知數(shù)的,,是逃到麗江后成為宋慕新采訪的獵物,。
逃離,就是對現(xiàn)實的回避,。問題是,,世間之人,誰能夠真正做到回避現(xiàn)實呢,?“狐貍精”不行,、“一心一菩提”不行、“老乖”也不行,。
何況,,麗江小城也越來越蛻化成一個物欲世界。即便,,它能承載那一顆顆受傷的心靈,,可早晚有一天,那些心靈們還是要回到他最初的來處,。
從這個層面上說,,來到麗江的“病人”是可憐的,麗江這個地方也是可憐的。
《去麗江療傷》揭露了這個真相——凈土早已不再安靜,,有的是病人,,病床。
這不只是人的病,,也不只是麗江的病,,是一個社會的病,一個時代的病,。
宋慕新以書為刃,,剖開了這些病情,是否也能以書為針,,幫助病人縫合傷口呢,?這需要讀者到書中思考,去現(xiàn)實中尋找答案,。
來源:互聯(lián)網(wǎng)網(wǎng)絡(luò) 作者:蔣晨明(《中國周刊》副總編輯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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